王國華 曾經在飯店裡看到一個老板在訓斥廚師：“你幹嘛呢？炒菜不用心，怎麼能做出好菜？”開始以為是句套話，回到傢越琢磨越覺得這個老板是個哲學傢。做個飯炒個菜，熟練工種，最簡單的體力勞動，也需要用心。小時候，老師經常點著我們的腦門聲嘶力竭地喊，用心聽，你要用心聽啊！ 他們都沒說“用腦子炒菜”，“用腦子聽”。用心和用腦子有什麼區別？要我看，用腦子屬於技術問題，用心屬於態度問題。對應軍隊裡的設置，腦子屬於參謀部，心屬於政治部。先解決態度問題，接著才能談技術問題。有個朋友，學過武術，給我講起遭遇搶劫的故事。凌晨時分下夜班，一個人高馬大的劫匪，手裡拿著刀攔住他讓他掏出錢來。他裝作害怕的樣子，忽然跌倒，對方愣神的一刻，他猛地躍起，抱住對方的大腿，一下子把對方搬倒，然後跑瞭。他說，打架靠什麼？不是靠體力，是靠腦子。但一定要鎮定，穩住心神。你要是慌瞭，腦子就會糊塗，動作走樣，反擊失敗。所以，心決定腦子，永遠是第一位。 人腦有優劣。范偉演的小品中，主人公自稱腦子摳出來上秤稱一下比別人多二兩。腦容量的多少或許體現為智商。一個人智商高，可以通用到各個方面，學習數學知識容易，學習物理也容易。做這個事能想出辦法，做那件事也能想出辦法。 但心就不一樣瞭。有一種人被稱為沒心沒肺。但就我看來，沒心沒肺其實說是沒腦子。每個人都有心。心無優劣隻有用心或不用心。隻要用心，傻子都能出奇跡。電影《阿甘正傳》中的主人公，在別人看來是個很二的人，卻陰差陽錯做成瞭很多事兒。他打乒乓球時，教練告訴他，眼睛隻要盯住球就行。他遵照執行，就像中國古代的紀昌學射箭一樣，直到把虱子看成車輪那麼大。他死死盯住球，一下一下打，竟進瞭國傢隊。此為專心致志。 心隻能用到一處，用到多處就是三心二意，不著調。所謂心無旁騖，即全神貫註於一件事，其他的都視而不見，顧不上瞭。這裡有個著名的網絡段子：假如你乘坐公共汽車，第一站上來3個人，下去5人；第二站上來7人，下去12人；接著上來45個，下去23個；又上來18個，下去12個；又上來9個，下去8個；又下來11個，上去4個。問：公交車一共走瞭幾站？如果不是看文字，而是現場問答，估計沒幾個人能答上來。一般人聽到這個題目，一定是將心思集中於乘客的增減，而忽略瞭最簡單的經過瞭幾個站點。 凡事隻要用心，結果就會不一樣。為什麼有“唯心主義”這種說法，那是因為心能部分地改變事物。楊坤在《中國好歌曲》大賽中提倡歌手要唱“走心”的歌，他評價一首歌的好壞，常常說“這首歌走心瞭”。走心應該是比“用心”更高層次的一種狀態吧？“心”裡熬出的油水，鋪陳在事物上，會有一點點的光亮。不用心，浮皮潦草，你也能感受到。有句很俗的話，叫做“心與心的交流”，其實這是真的。心與心有心電感應，不僅親人之間，陌生人之間，一個眼神，一個動作，一個表情，也能看到對方用心否。所謂一見鐘情，也是從心與心的交流開始的。我想，那個飯店老板罵廚師沒用心，他是希望廚師通過這一碟菜形成飯店與食客的交流，從而勾住他們，讓其成為回頭客。 走心，發展到極致就是情瞭。課本上說人和動物的本質區別是會使用工具。要我說，人和動物的本質區別應該是能否動情。“雞湯作傢”們編過一些動物動情的故事，比如，一頭懷孕的梅花鹿為瞭保護幼仔，自己倒在獵人槍口下等。但我將之稱為本能，而不是後天的動情。後天的動情需要先用心，長久地關註，長久地以心感應，才能形成情。成萬上億的人類居住在一起，基本上還可以做到相安無事，還不是因為彼此有心，走心、動心嘛！ 你把幾萬頭狼放在一起試試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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